打卡全国唯一一所收门票的“网红”中学：在这里，我情愿一辈子不毕业
·箴言卡片·
学校者，造就人才之地也，治天下之大事也。
——郑观应
听说重庆有这么一所学校，“生态极好，整所中学就是一座公园，游客到访甚至需要购买门票，这在全国都绝无仅有。”
传闻还说，“校园内绿树成荫，名木珍禽，从一条林荫道走向学校食堂，必须举伞而行，否则鸟屎如雨而降……”
在“网红”重庆，饱览了轻轨魔幻穿楼，索道诗意入江，洪崖洞灯火摇曳点燃两岸之后，我们想要步入这所颇具“网红”特质的校园，寻访那儿的独特风景。
“校园即是公园”的重庆市聚奎中学校，位于天府名镇江津白沙的黑石山景区之中，从重庆主城出发，驱车90分钟即可抵达。
求风光一如求学。道路蜿蜒而上，一入黑石山景区，即临聚奎校园之中。
“奎”主文章，有人才之意；聚奎，意为“得天下英才”。这个取自同治九年（1870年）的校名，原本觉得古早难懂，一经讲解，顿悟其意，且为一百四十八年的学校历史，作了韵味悠长的注脚。
错落的石阶和起伏的山势为聚奎校园搭建了立体的线条。铺设于线条之上的是俯拾皆是的绿苔。
苔藓种类丰富，生命力顽强，喜欢阳光与水。
大片的绿苔出现在校园之中，远看满目青翠，近观则如走进形形色色标本式的微观世界，极大地满足了学子们出于浪漫或科学的想象。
“园花笑芳年，池草艳春色”的小叶冷水花。
阶前春藓遍，衣上落花飘。
这是盈满露珠的大金发藓。
苔痕上阶绿，草色入帘青。
这是绿意轻展的尖叶匐灯藓。
不知道日日与绿苔相伴的孩子们，轻诵“白日不到处，青春恰自来；苔花如米小，也学牡丹开”时，心景相照，会是怎样的情境。
继而向前，迎来一片山石亭池。池堤弯曲回环，与别出心裁的亭台竹木相映成趣，是为聚奎校园中的名景“九曲池”。
见惯了城市里千篇一律的校园风貌，难以想象这般景色，会是校园的一隅。
光是设想自己身为学子或教师，步入这样的景色中，已能感受那份超然于教与学的身心愉悦。或许这便是教育最好的状态吧！
浑圆硕大青褐色的黑石，覆满青苔，匍匐于池沼之中。据统计，这样的大小黑石在校园内大约有500多尊。
石头上留有题刻，有的语出冯玉祥、郭沫若、吴宓等大师名流，有的是周浩然、肖林等书法名家的手迹，昭示着聚奎校园意蕴深厚的历史人文。
鉴止，语出《庄子》：“人莫鉴于流水，而鉴于止水。”以喻“静心方可观物。”
石刻“函谷”二字刻于乾隆年间
是校园内年代最早的石刻。
“函谷”是校园内的又一处名景，因黑石双峙，险窄如古代兵家必争之地“函谷关”而得名。“函”是什么？是古代装信件、镜子的扁匣子。
登上一块巨大的圆石，眺望校园的视野变得更辽阔。仰望天空，高大的香樟树枝叶相接，投下四季长青的树荫。
聚奎校园内，约有800多株大树，百年以上的古树，约有200多株。其中尤以香樟树最多。数百年树龄的古树，在苍劲凛冽的姿态中，竟也透露着长相厮守的温柔。
树以年轮和枝叶的更替记录时间的流动和永恒。一棵大树，本身就是一段历史。聚奎人留下了有关这里的树的一些故事。
生长于聚奎书院后门的一株古罗汉松，树龄已逾500年。
这株古罗汉松原为雄雌对植，后来雌树被毁，雄树也日渐凋萎。有人建议再于雄树一侧重植一株雌树。尽管新植的雌树不过20余岁，那株500多岁的雄树竟重焕生机，枝繁叶茂起来。留下“老夫少妻”的趣闻。
聚奎中学内保留着修建于一百三十八年前的“聚奎书院”。这所川渝两地仅存，且保留最完好的清代书院，如今仍是教育人与学子们的传道受业之处。
古朴典雅的建筑风格，文采斐然的碑文题刻，文化传承呼应着历史与今日，呈现如斯。
书院中随处可见园林式构景，空间关系在草木掩映中妙趣横生。想必在移步换景间，对于中国古代建筑的兴趣与热爱，已在聚奎学子心中油然而生。
书院大门的门联上题着：“知国家大事尚可为也，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”。
学校卫生室的灰青砖墙上则题有“精气神”。
此乃人体生命活动之根本，也是一校之风貌，题于洁净素雅的卫生室处，传统贴切，风清气朗。
刻于1880年的《募建聚奎书院小引》残碑刻。遒劲笔触中几许温柔，暗藏着时代浮沉中的鸿爪雪泥。
一副对联，一面碑刻，一经解说，便是一节节意犹未尽的语文课、历史课、书法课、美术课。
古老的川主庙依然保留在聚奎校园中，即使断墙残垣也任其覆满青苔。课间到此一游，此番情境体验，或许比一份确凿的历史年表来得更加生动。
有人说，岁月是最好的老师。
聚奎校园里，最古老的存在还不是“聚奎书院”。
始建于明代的“川主庙”，坐落于校园里最大的一块黑石上。这里曾先后用作学校的图书室、学生宿舍、保管室，让一百多年来校园生活的每一处细节，都钩沉着岁月的记忆。
鹤年堂是聚奎校园里另一处重要建筑，始建于1927年，于右任为其题书。
鹤年堂由曾留学日本的聚奎教师设计，内部结构仿造罗马歌剧院，曾被称作“川东学校第一大礼堂”。抗战前后曾有陈独秀、冯玉祥、梁漱溟等数十位中外名人在此讲学。
鹤年堂二楼走廊外，树影依稀，伴着堂内澄明的灯光，是聚奎校园里别样沉静的角落。
如今，聚奎校园内的鹤年堂，已设为重庆江津区当地的文化品牌“聚奎大讲堂”，时有名人、专家到此讲演，交流文化教育等相关话题。
鹤年堂外的石坡上，立有一座造型别致的三角碑。碑体三面上分别为于右任所书的三行短书：
“奋乎百世”；
“顶天立地”；
“继往开来”。
立于堂前，砖石如旧，苔草萋萋，默读于右任的三行短书，颇有“为天地立心，为生民立命，为往圣继绝学，为万世开太平”的激荡之感。百年来有学者师者在此，人影幢幢，传道受业解惑，是一幅“教育为公以达天下为公”的画卷。
清冷萧飒的十二月，据说是游赏聚奎校园最不巧的季节。既不能邂逅来年三四月的烂漫春花，也不能体验盛夏时节白鹭成群的盛况奇景。
但我们在苍翠古老的校园里，依然与源源不断的惊喜和感动不期而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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聚奎中学副校长李敬川介绍，“校园小导游”是学校特色办学的活动之一，培养学生志愿者担任小导游，对每年入学新生和来校参观的游客进行介绍。如此一来，一花一木，一山一石，一面残存的碑刻，一页古老的书卷，都将留在聚奎师生的心间，也将成为世人探访聚奎的收获。
寓教于“景”的办学活动，让孩子们更加了解自己的校园，沉浸其中的教学生活，让师生共同亲近故土，拥抱历史。而教育的日常，也便随着朝夕间的晨光暮色，在这所校园里蔓延滋长。
我们在校园里偶遇午间监督的值日生，介绍着校园景观，提醒注意脚下湿滑的露面，热情洋溢；
偶遇筹备元旦节日的校园舞团，在参天古树下载歌载舞。时尚与传统，风光与人，在这一刻有了美好鲜活的融合；
偶遇课间往来于教学楼与山林之间的孩子们，欢声笑语。你能看到一派如绿意般盎然的生命力。
这当然是一所得天独厚的校园，但更难能可贵的是，在时空变换的今天，它最大程度地将自然风光和历史传承留给了师生们。
当我们谈论着教育服务标准化时，我们不禁会想，像聚奎这样的校园，将为教育提供些什么？
也许是从昏天黑地的升学压力中找回季节流转的美好；也许是在科技赋能的高速节奏中重温历史的蹒跚与沧桑；也许还有不盲从于所谓的标准，为教育生活保有一份“自然生长”的机会和情怀吧！
文 | 黄海 黄歆歆
图 | 黄海
微信编辑 | 小 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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